第一五二章 关起门来的大学士、（2/3）
也不好拿自己的老病说事儿，无奈之下，只好奉诏进京。
曾国藩的身份是多重的，每一重，都到了人臣的极峰：文华殿大学士为天下读书人之首，直隶总督为天下疆臣之首，一等毅勇侯则为天来世爵之首——亲贵之外，没有人的爵位可以和他比肩了。
如此一位功劳卓越、名满天下的三朝勋臣，就算单纯述职陛见，也是十分引人注视标，更何况，曾涤生还是登基大典的“宣表官”，以及涌现在登基大典上的唯一的一位重量级“外臣”？
曾国藩是“国丧”最后一天到京的，一进城，先到宫门递请安折子，磕头行礼——行了两遍礼，一次算是“请安”，一次算是“谒灵”。
回到作为公馆的贤良寺，人还没有坐定，水还没有喝上一口，请谒的帖子便相继而至了。
但是，曾国藩吩咐，不论来客是谁，一律挡驾。
门上翻来覆往，只有这么几句话，“爵相交代了，王命在身，不敢旁骛，不管有什么见教，都请等到登基大典之后再说。”
曾国藩门生故吏遍天下，外省固然多，京里也不少，来客之中，也有不少他的学生，便说，“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儿，就是替老师磕个头、请个安——老师戎马倥偬多年，如今年龄高了，不晓得身子骨儿怎么样？看一眼，才好放下心来。”
门上皮笑肉不笑的，“爵相的身子骨儿嘛，就那个样子，看了不会变得更好，不看也不会变得更差——大人有心了。”
来人只好怏怏而往。
客人中还有好几个两江——江苏、安徽籍贯的，说是两江沾恩中堂至深，受乡梓士绅之托，前来问候起居。
碰到这种情况，门上的口吻就不大客气了，“爵相督直，假如是直隶士绅有所陈请，登基大典之后，或许不能不见，可是，两江关爵相什么事儿？大人请回，就是登基大典之后，也不必再劳步了——爵相是不会见的。”
然后，也不管人家脸上挂不挂得住，掉头进内，关上了大门。
这一鼻子灰碰的……
曾国藩闭门谢客的态度之决尽，是比较变态的，引起了官场上的很多议论。
有人说，曾涤生秉持的是陛见之前不访客、不待客的旧规。
早些年的时候，外省大员进京陛见，确实有陛见之前，不访客、不待客的规矩，可是，这条规矩，虽未明文取消，但事实上早就废弛了。
第一个反对这条规矩的，就是当年的关贝子，如今的轩亲王。
轩亲王认为，外省大员抵埠之后，何时陛见，往往不能马上就定了下来，就马上定了下来，陛见也是几天之后的事情了；而路途远远，交通不便，外省大员进京一次不易，在北京也不能盘恒多少时日，假如拘泥于陛见之前，不访客、不待客的旧规，这几天，就算白白的糟践掉了，于公于私，都是十分惋惜。
所以，曾国藩假如见客，决不能有人说他“逾距”，事实上，门上转述曾国藩谢客的缘由，也是一个含混的“王命在身”，不是陛见之前，不访客、不待客的老规矩。
还有，不见就不见吧，门上的话，何以如此夹枪带棒，叫人下不来台？
曾涤生既为谦谦君子，又向来忧谗畏讥，怎么会做这种无谓的得罪人的事情呢？
这……不是他一向的做派啊！
于是，又有人说，贤良寺的门上，自然是曾涤生的戈什哈，战功出身，粗暴不文，不懂规矩，也是有的。
这个说法，没有什么说服力，曾涤生的戈什哈“不懂规矩”，天底下就没有“懂规矩”的戈什哈了。
还有，贤良寺的门上，说的话固然不客气，可是，究其谈吐，似乎不能往“粗暴不文”上头靠。
反正，怪了。
登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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