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七回 气咻咻皇上下严旨 怒冲冲首辅斥词臣(5/7)


朕为天下留卿,岂不轸念迫切至情,忍相违拒?但今日卿实不可离朕左右,着司礼监差随堂官一员,同卿子懋修嗣修驰驿前去,营葬卿父;完日,即迎卿母来京侍养,用全孝思。卿宜仰体朕委曲眷留至意,其勿再辞。各衙门知道,钦此。

这道圣旨一到,张府立刻忙碌起来。却说接到讣告的第二天,作为长孙的敬修,立刻启程赶回老家江陵,如今大概已过了河南进入湖广地界,用不了三四天即可抵达家中。但是,敬修回籍只是起一个报信的作用,而奔丧的第一号主人应该是张居正。皇上要他夺情引出汹汹谤议,经过十来天的争斗较量,皇上慰留张居正的决心越来越大。眼见不能回家守制,张居正遂决定让身边两个已获功名的儿子懋修、嗣修代表他回家尽孝葬祖。皇上得知此事后,先已带了口信过来,要派一名太监随懋修、嗣修前往江陵主持丧事,这是上午的事。一到下午刚临未时,正式的圣旨就到了,张居正非常感激皇上给此殊荣。首辅葬父,皇上亲派太监前往主祭,国朝二百年来没有先例。早已备好物品束装待发的懋修、嗣修,随父亲焚香接旨后,立刻就出发。皇上亲准他们驰驿,京南驿派出的轿马已在门前等候,他们要即刻赶往京南驿。皇上派出的司礼监秉笔太监魏朝在那里与他们会合,而后一道星夜赶往江陵。

送走了懋修、嗣修,张居正心里空落落的。他回到书房,喝了一杯茶,吃了几块甜点,正说开始批览等待拟票的奏本,游七敲门进来,递给他一封缄口的信袋。

“这是谁的?”张居正问。

“不知道,门子给我的,他说一个人走到门**给他,说是给老爷您的。”

张居正心下疑惑,遂拆开信袋,从中抽出一张淡竹衬底的香笺,笺上写了一首绝句并附了两句话:

一闻讣告便摧心,

怅对秋风哭白云。

贱妾无缘来泣血,

闲庭空自吊黄昏。

若能守制,何必夺情。

抑泪遥祭,知名不具。

一看这娟秀的笔迹,张居正的心顿时一阵狂跳。他太熟悉这个笔迹了,更熟悉诗中这缱绻感伤的情调!“玉娘!”他大喊一声,竟手拿笺纸,忘情地奔出书房,跑到大门前。他抬眼看看胡同口,行人寥寥。几个守值的军士,像泥塑的金刚一样站在大门两侧,他回身问站在门厅前的门子:

“这信是谁给你的?”

“一位老人。”

“老人?”

“是,看上去像冬烘先生。”

“人呢?”

“留下信就走了。”

“快去把他追回来。”

“是。”

门子嘴上答应着,脚下却慢腾腾的。张居正一跺脚,吼道:“快些!”

门子一惊,再不敢怠慢,飞也似的朝胡同口跑去了。张居正一直目不转睛看着他的背影消失,忽然意识到站在门口不妥,复又怏怏地蹙回书房。

过了一会儿,门子满脸大汗跑来禀报,说是找不见那老头儿了。

“你敢断定是个老头儿?”张居正问。

“千真万确。”

“是个什么样的老头儿?”

“瘦巴巴的,好像懂点文墨。”

“知道了,去吧。”

门子离开后,张居正又把那首诗翻来覆去看了几遍,脑海里老是浮现出玉娘袅娜的倩影和忧伤的眼神。打从去年冬上,玉娘离开积香庐不辞而别后,张居正曾多方打听她的踪迹,迄今仍无寻获。往日,玉娘不止一次露出厌世出家的念头,因此张居正派人多次查访京城内外的所有寺院,一次次都失望而归。玉娘走后的头两三个月,张居正心情一直不好。白天忙于政务,倒也不觉得什么。一到夜晚,他就感到百无聊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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